凌文敬神色平静，盯着凌飞看了许久。
“不得不说，你的确很优秀。”凌文敬道，“能在一无所依之时，一无所有之际，凭借自身破解我所设之局，当世少有。当时我就在想，不除了你，未来一定会成为我的
对手。现在果真应验……”
凌飞知道凌文敬说的是当时魏家之事。
“老爷子保了你一命，一步出了差池，步步跟不上。再回首，你已经无人可敌。”凌文敬摇头，“可惜。”
“现在说这些，你是在后悔么？”凌飞淡淡道。
“后悔？我凌文敬一生行事，从不后悔。”凌文敬道，“只是在复盘我的失败而已。”
“最后的复盘。”凌飞道。
凌文敬眯眼，狐狸般的眼神在凌飞身上扫视，片刻收回目光。
“不错，最后一次。”
说罢凌文敬举起手枪指着自己的头，看了眼凌老爷子：“父亲，孩子不孝。”
凌老爷子身体一颤，睁开了眼，眼眶中隐隐浮上几分湿润。那曾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啊！战争年代就随着他颠沛流离的孩子，成长为一代巨擘，可现在，却走到了他的
前头。
“四弟，我来和你道歉了。”
凌文敬嘴角一牵，扣下扳机。
砰！
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，那不可一世的凌家家主凌文敬，就这么倒下了。
凌飞看着凌文敬久久不言，这是一位有野心，有实力，敢筹谋吞下豪门的枭雄！他气吞天下，霸气绝伦，可最终，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。
叶瞻宸暗自低语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。向父亲道歉，向一直不和的四弟凌文渊致歉，到了这一步的凌文敬，总算是放下了他一切的权力欲望，有的只是身为人最后
的良知。
凌老爷子长叹一声，看着凌文敬面容沉着：“扶我起来。”
叶瞻宸连忙扶起凌老爷子，搀着他往前走，那四位高手没了凌文敬的命令，自然不会有任何动作，缓缓退开。
颤巍走到凌文敬身旁，凌老爷子简单地半蹲下，伸手抚过凌文敬的脸颊，在他瞪大的双眸上抚下，圆睁的怒目这才闭上。
“这又是何必呢？”凌老爷子声音都带上几分颤抖，饶是一代军神，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眼前，他也无法保持平静。
“权利、欲望、金钱、财富，一切的一切，到头来不都是一场空。何必追逐那镜花水月？”凌老爷子低语，在叶瞻宸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。
“人之一生，留下虚名又如何？万人敬仰又如何？死后不过一抔黄土。生前荣光，不过云烟。”
凌老爷子缓缓坐回轮椅，看向了凌飞：“不要为欲望所左右，不要为空无一物的云烟纠缠一生。”
凌飞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凌老爷子闭上眼：“将他送葬……我累了，瞻宸，送我回去。”
“是。”叶瞻宸低声应道。
叶瞻宸推着凌老爷子回了房间，四位高手面面相觑，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，连他们都觉得突然。怎么也想不到，最终会以凌文敬自杀收场。
“不滚站在干什么？”凌飞道，“院外的那群人，都给我带走！”
“是！”
听到凌飞的声音，四人身体一颤，立刻远走！
院落外打斗之声渐渐平息，凌飞看向那被叶瞻宸推走的老人，老人好似又苍老了许多，原先还有一丝朝气，此刻凌飞能看到的唯有暮气……